第1章 第一章 駐顏-夢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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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第一章 駐顏-夢醒
廢城裏，四處橫躺著屍首，鮮血鑄就的河流在放肆流淌，仿佛是對屍骨未寒者的沈痛哀悼，亦或是對某些未亡人的無情嘲諷。
黑衣男子緊握住長劍的手指格外蒼白，渾身傷痕累累，長而淩亂的墨發遮住眼睛，看不清表情，隨風飄搖的鬥篷也已經殘破不堪。
然而不知為何，就是有那麽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場，令這個看起來落魄的男子顯得無比強大，強大到令人恐懼。
男子踏過一路的屍體，走入冰冷的暗道。
滴答，滴答……
水流聲從不遠的前方傳來，男子順著這聲音走去，握劍的手持續發力，暗道的墻隨著他的經過而破裂，周遭的空氣也越來越冷。
飛揚的墨發中，露出男子漆黑濃稠如同深夜般的雙目。
滿眼肅殺。
冰冷而無生氣。
如同死灰一般，既無任何表情，也沒有什麽含義，仿佛一個冷漠無情的殺人工具，令人難以靠近。
男子停在一扇銅門前，那扇門上銹跡斑駁。
忽然一個虛弱的聲音從門的另一面傳來。
“麟王，咳咳，是你嗎？”
男子冷冽的目光一下子被這個聲音融化開來。
一劍劈開銅門，而眼前的畫面卻令他好不容易溫潤下來的眼眸，瞬間，跌入冰谷。
眼前的男子四肢皆被鐵鏈束縛，一身雪白早已染成鮮紅，渾身傷痕累累，心口處插了把木笛，源源不斷的鮮血正順著木笛流下，笛尾刻著名字的溝渠裏已經湮滿了血漬。
“洛古！”黑衣男子低吼了一聲。
“麟王……我，我在。”
被叫做麟王的黑衣男子快步奔上前，斬斷鐵鏈，一手將人攬在懷裏，另一手施法替他療傷。
洛古苦笑著搖頭，他按下麟王的手，氣息微弱道，“沒用的，我的本體，被他們使了邪術……與化身分離，帶走了，我，咳咳，快挺不過了……”
麟王攥緊洛古染血的白衣，張口想說什麽，卻被他打斷，“麟王……”
洛古擡起手去觸碰麟王冷硬的下頷，“我死了，你會，孤獨嗎？”
麟王沒有回答，因為那一剎那，懷中之人已化為灰燼，身後的風吹過，滿室被帶起的飛灰，如同飄雪般，美得窒息。
一個時辰後，整座廢城被夷為平地。
那些屍骨，那些殘骸，全被掩埋在深淵中，再無法逃脫。
——分割線——
孟少依猛然驚醒。
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很悲慘的夢，但具體夢到了什麽，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。
“唉，已經有三個人遇害了。”嘆息聲讓孟少依徹底清醒了。
擡眼看過去，說話的是行船之人。
日頭高照，日光灑在船上十人的身上。
算上孟少依在內，其中有八個人，都是來自仙道中第一大門派——芳華派的道士。
而行船的兩人，則是此次到芳華山上請求除妖的村人。
剛剛說話的那位村人名叫路遠，身材微胖又愛笑，性格十分和善。
另一位村人叫金鵬，濃眉大眼，看起來就有點不太好惹了。
兩人都是沐家村人氏。
而正在與兩人攀談的男子，衣服松松垮垮地耷拉著，整個人懶洋洋的，但那張臉卻是俊美非常，好看得簡直人神共憤。
這人是在芳華山與孟少依居住同室的三師兄星樓。
三師兄體質怪異，每日晝伏夜出，白天睡覺，晚上……逛花樓。
也怪不得在討論如此嚴肅的事情時，星樓仍舊止不住接二連三的哈欠。
“哈～啊，屍體是在哪發現的？”星樓慵懶地詢問。
金鵬一邊劃船一邊回道，“屍體都是在亂葬崗被發現的，全身幹如枯木，像被活活吸幹了精血。而且，三具屍體都沒了頭顱。”
孟少依打了個冷顫，搖搖頭，拒絕參與此話題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。
再醒來的時候，月已當空，只是船還在走。
船上的人除了行船的金鵬和到了晚上愈發精神的星樓，大都已睡去。
孟少依挪到星樓身旁，低聲問了句，“三師兄，咱們到哪兒啦？”
星樓一手杵著下巴，一手指了指天上，懶洋洋道，“月落到西邊那顆星的時候就到了。”
孟少依擡頭看了眼，那不是快了。再回頭看了眼星樓，依舊沒精打采的，一點都沒了平日夜裏那樣的精氣神兒。
“三師兄，你怎麽看起來沒什麽精神？”
星樓懶散地瞇了瞇眼，嘆息道，“睡又睡不好，妞又泡不到，能有什麽精神。”
孟少依表示不理解，“白天不能睡，三師兄不能晚上睡嗎？”
星樓拍了拍他的肩，“小師弟啊，你想得太簡單了，我為什麽叫星樓，還不是因為我在有星星的時候不能睡覺。”
“這是為何？”
“體質。”星樓也不再多解釋，擡手指了指孟少依身後空位，“去休息，別來吵我。”
孟少依應了聲，乖乖退回了原位。
轉頭時，卻與一雙如寒冰一般的冷漠視線相對，看得孟少依心裏一抖。
孟少依迅速移開了視線。
這個七師兄不好惹，還是盡量避開吧。
孟少依實在無聊，有一搭沒一搭地同路遠閑聊。
才知道，這沐家村原本只是個籍籍無名的偏遠小村落，直到十幾年前，村裏開了家花樓名為梨花苑，幾日不到便名響天下，吸引了好多外地公子哥。
尤其是當中的花魁小蠶姑娘，傳聞說如仙子下凡，迷得人如癡如醉。
可惜，路遠來沐家村這麽多年，至今未能見過小蠶姑娘芳容。
孟少依聽著路遠的話，卻是內心犯嘀咕。
按理說如此熱鬧興盛之地，本不容易滋生妖物，可聽方才兩人所講，這妖絕非尋常妖物，看來事有蹊蹺。
船又行了一會兒，在孟少依搖搖欲睡之時，終於靠了岸。
路遠引幾人下了船，往村子裏走去。金鵬則留在船上整理行囊。
沐家村是個富裕的村子，雖說較為封閉，但由於靠近河流，水土肥沃，多樹多花，更像是個世外桃源。
鄉紳早已在村口候著，路遠便向幾位介紹，“這是村裏的鄉紳王員外。”
王員外一臉橫肉，笑得像樽彌勒。“幾位道長舟車勞頓，快到老夫家中歇歇。”
星樓笑了笑，“歇歇就不必了，只是不知這沐家村，可有風流快活的好去處？”
孟少依震驚，他偷偷拿手指戳了戳星樓，想提醒他，正事要緊。但他的手指剛戳到星樓的背上就被對方撥弄到一邊了。
孟少依撇了撇嘴，心道要是六師兄也能來就好了，肯定比三師兄靠譜，還能讓他收斂一些。
六師兄是兩人室友，也是師父任命的芳華山掌事。
王員外聽聞星樓所言，一臉堆笑，“有有有，早就知道星樓道長的口味嗜好，村東頭的梨花苑早已備好了最標致的姑娘。”
孟少依嘴角一抽。
梨花苑……這不是巧了，剛剛才聽說。
星樓回頭看了眼其他師弟，“你們先去王員外家休息，有什麽事明早再商議。”
孟少依正準備跟其他師兄們前去王員外家休息，卻被星樓一把拉過，“走，師兄帶你見見世面。”
“……”
孟少依很是委婉地提醒了一句，“三師兄，我才剛滿十六歲。”
星樓笑道，“那怎麽了，你三師兄我也是十六歲開始逛花樓的。”
孟少依不敢委婉了，果斷拒絕道，“不要，不去。”
星樓看他果決的樣子不由好笑，伸手照他腦門彈了一下，“平時的聰明勁兒哪去了，還是三師兄在你心裏就這麽不靠譜？”
孟少依摸著額頭腹誹，您心裏這不是有數嗎。
星樓看這小子油鹽不進的樣子，只好說了實情，“來之前，六師弟查了各種典籍，幫我分析過，這梨花苑和小蠶有問題。”
孟少依這才恍然大悟，“所以我們是去調查？”
星樓看他來氣，又照著後腦輕拍了一巴掌，“我要真在第一晚就領你去睡姑娘，等回芳華山，你六師兄不得扒我一層皮。”
孟少依不服氣，感覺這也像是三師兄能幹出來的事，但他沒敢說。
本以為，這小小村落裏的花樓，充其量就是預備了三五個美人兒接接客，或者頂多就是靠花魁小蠶一個人撐起來的小窯，沒想到，當看到梨花苑的時候，連星樓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。
“嘖嘖，這梨花苑的氣派，能比得上春江樓了。”
待兩人走進去，不免又嘖了一聲，“這臉蛋，比春江樓的姑娘還要標致不少。”
梨花苑裏的姑娘站了兩排，都低眉順眼的候著。
不怪那些公子哥兒爭先恐後來這。
孟少依拉過星樓，“師兄，我們怎麽查？”
星樓笑了笑正要說話，有人從樓上走了下來。
那群姑娘齊刷刷跪下行禮，“參見苑主。”
孟少依擡頭去看，卻有些詫異，那樓上走下來的，既不是尋常老鴇，也不是姑娘美人兒，而是個輕搖著折扇，風度翩翩的俊朗書生。
那書生走至二人身旁，紙扇啪的一合，嚇了孟少依一跳。
書生輕輕點頭行了個不卑不亢的禮，“小生梨花苑苑主李婳，聽說二位是為沐家村除妖的道長，特此恭迎恩人。”
星樓打了個哈欠，還算有禮地回應，“苑主客氣。”
李婳笑了笑，笑意卻未滲入眼底，“這些便是梨花苑最標致的美人兒了，兩位道長隨便挑，挑好了樓上雅間請。”
星樓嘴角銜著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，“聽說，梨花苑的頭牌，名作小蠶，是位如仙子般出塵的女子，不知為何在這些美人兒中未曾尋到？”
孟少依一直盯著李婳，沒有錯過他轉瞬即逝的表情。
小蠶的名字剛說出來，李婳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，但馬上便整理好，緩緩道，“實不相瞞，小蠶早已從良，現在，做了小生的妻子。”
沒等孟少依驚訝，星樓已經作揖抱歉，“那真是失禮了。”
“道長言重，除了小蠶，這裏的其他人，也是經過精心挑選的，各種類型都有，保證令道長滿意。兩位隨意挑選，小生先行告退。”
說罷，後撤兩步，轉身又上了樓。
孟少依戳了戳星樓，低聲請示，“三師兄，接下來呢？”
星樓臉上笑意擴散開來，扯過一旁的美人兒，“接下來，自然是風流快活了。”
孟少依嘴角一抽，正要拉住他細問，忽有人硬闖進來大喊，“三師兄，不好了，清泉師弟出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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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不知為何，就是有那麽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場，令這個看起來落魄的男子顯得無比強大，強大到令人恐懼。
男子踏過一路的屍體，走入冰冷的暗道。
滴答，滴答……
水流聲從不遠的前方傳來，男子順著這聲音走去，握劍的手持續發力，暗道的墻隨著他的經過而破裂，周遭的空氣也越來越冷。
飛揚的墨發中，露出男子漆黑濃稠如同深夜般的雙目。
滿眼肅殺。
冰冷而無生氣。
如同死灰一般，既無任何表情，也沒有什麽含義，仿佛一個冷漠無情的殺人工具，令人難以靠近。
男子停在一扇銅門前，那扇門上銹跡斑駁。
忽然一個虛弱的聲音從門的另一面傳來。
“麟王，咳咳，是你嗎？”
男子冷冽的目光一下子被這個聲音融化開來。
一劍劈開銅門，而眼前的畫面卻令他好不容易溫潤下來的眼眸，瞬間，跌入冰谷。
眼前的男子四肢皆被鐵鏈束縛，一身雪白早已染成鮮紅，渾身傷痕累累，心口處插了把木笛，源源不斷的鮮血正順著木笛流下，笛尾刻著名字的溝渠裏已經湮滿了血漬。
“洛古！”黑衣男子低吼了一聲。
“麟王……我，我在。”
被叫做麟王的黑衣男子快步奔上前，斬斷鐵鏈，一手將人攬在懷裏，另一手施法替他療傷。
洛古苦笑著搖頭，他按下麟王的手，氣息微弱道，“沒用的，我的本體，被他們使了邪術……與化身分離，帶走了，我，咳咳，快挺不過了……”
麟王攥緊洛古染血的白衣，張口想說什麽，卻被他打斷，“麟王……”
洛古擡起手去觸碰麟王冷硬的下頷，“我死了，你會，孤獨嗎？”
麟王沒有回答，因為那一剎那，懷中之人已化為灰燼，身後的風吹過，滿室被帶起的飛灰，如同飄雪般，美得窒息。
一個時辰後，整座廢城被夷為平地。
那些屍骨，那些殘骸，全被掩埋在深淵中，再無法逃脫。
——分割線——
孟少依猛然驚醒。
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很悲慘的夢，但具體夢到了什麽，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。
“唉，已經有三個人遇害了。”嘆息聲讓孟少依徹底清醒了。
擡眼看過去，說話的是行船之人。
日頭高照，日光灑在船上十人的身上。
算上孟少依在內，其中有八個人，都是來自仙道中第一大門派——芳華派的道士。
而行船的兩人，則是此次到芳華山上請求除妖的村人。
剛剛說話的那位村人名叫路遠，身材微胖又愛笑，性格十分和善。
另一位村人叫金鵬，濃眉大眼，看起來就有點不太好惹了。
兩人都是沐家村人氏。
而正在與兩人攀談的男子，衣服松松垮垮地耷拉著，整個人懶洋洋的，但那張臉卻是俊美非常，好看得簡直人神共憤。
這人是在芳華山與孟少依居住同室的三師兄星樓。
三師兄體質怪異，每日晝伏夜出，白天睡覺，晚上……逛花樓。
也怪不得在討論如此嚴肅的事情時，星樓仍舊止不住接二連三的哈欠。
“哈～啊，屍體是在哪發現的？”星樓慵懶地詢問。
金鵬一邊劃船一邊回道，“屍體都是在亂葬崗被發現的，全身幹如枯木，像被活活吸幹了精血。而且，三具屍體都沒了頭顱。”
孟少依打了個冷顫，搖搖頭，拒絕參與此話題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。
再醒來的時候，月已當空，只是船還在走。
船上的人除了行船的金鵬和到了晚上愈發精神的星樓，大都已睡去。
孟少依挪到星樓身旁，低聲問了句，“三師兄，咱們到哪兒啦？”
星樓一手杵著下巴，一手指了指天上，懶洋洋道，“月落到西邊那顆星的時候就到了。”
孟少依擡頭看了眼，那不是快了。再回頭看了眼星樓，依舊沒精打采的，一點都沒了平日夜裏那樣的精氣神兒。
“三師兄，你怎麽看起來沒什麽精神？”
星樓懶散地瞇了瞇眼，嘆息道，“睡又睡不好，妞又泡不到，能有什麽精神。”
孟少依表示不理解，“白天不能睡，三師兄不能晚上睡嗎？”
星樓拍了拍他的肩，“小師弟啊，你想得太簡單了，我為什麽叫星樓，還不是因為我在有星星的時候不能睡覺。”
“這是為何？”
“體質。”星樓也不再多解釋，擡手指了指孟少依身後空位，“去休息，別來吵我。”
孟少依應了聲，乖乖退回了原位。
轉頭時，卻與一雙如寒冰一般的冷漠視線相對，看得孟少依心裏一抖。
孟少依迅速移開了視線。
這個七師兄不好惹，還是盡量避開吧。
孟少依實在無聊，有一搭沒一搭地同路遠閑聊。
才知道，這沐家村原本只是個籍籍無名的偏遠小村落，直到十幾年前，村裏開了家花樓名為梨花苑，幾日不到便名響天下，吸引了好多外地公子哥。
尤其是當中的花魁小蠶姑娘，傳聞說如仙子下凡，迷得人如癡如醉。
可惜，路遠來沐家村這麽多年，至今未能見過小蠶姑娘芳容。
孟少依聽著路遠的話，卻是內心犯嘀咕。
按理說如此熱鬧興盛之地，本不容易滋生妖物，可聽方才兩人所講，這妖絕非尋常妖物，看來事有蹊蹺。
船又行了一會兒，在孟少依搖搖欲睡之時，終於靠了岸。
路遠引幾人下了船，往村子裏走去。金鵬則留在船上整理行囊。
沐家村是個富裕的村子，雖說較為封閉，但由於靠近河流，水土肥沃，多樹多花，更像是個世外桃源。
鄉紳早已在村口候著，路遠便向幾位介紹，“這是村裏的鄉紳王員外。”
王員外一臉橫肉，笑得像樽彌勒。“幾位道長舟車勞頓，快到老夫家中歇歇。”
星樓笑了笑，“歇歇就不必了，只是不知這沐家村，可有風流快活的好去處？”
孟少依震驚，他偷偷拿手指戳了戳星樓，想提醒他，正事要緊。但他的手指剛戳到星樓的背上就被對方撥弄到一邊了。
孟少依撇了撇嘴，心道要是六師兄也能來就好了，肯定比三師兄靠譜，還能讓他收斂一些。
六師兄是兩人室友，也是師父任命的芳華山掌事。
王員外聽聞星樓所言，一臉堆笑，“有有有，早就知道星樓道長的口味嗜好，村東頭的梨花苑早已備好了最標致的姑娘。”
孟少依嘴角一抽。
梨花苑……這不是巧了，剛剛才聽說。
星樓回頭看了眼其他師弟，“你們先去王員外家休息，有什麽事明早再商議。”
孟少依正準備跟其他師兄們前去王員外家休息，卻被星樓一把拉過，“走，師兄帶你見見世面。”
“……”
孟少依很是委婉地提醒了一句，“三師兄，我才剛滿十六歲。”
星樓笑道，“那怎麽了，你三師兄我也是十六歲開始逛花樓的。”
孟少依不敢委婉了，果斷拒絕道，“不要，不去。”
星樓看他果決的樣子不由好笑，伸手照他腦門彈了一下，“平時的聰明勁兒哪去了，還是三師兄在你心裏就這麽不靠譜？”
孟少依摸著額頭腹誹，您心裏這不是有數嗎。
星樓看這小子油鹽不進的樣子，只好說了實情，“來之前，六師弟查了各種典籍，幫我分析過，這梨花苑和小蠶有問題。”
孟少依這才恍然大悟，“所以我們是去調查？”
星樓看他來氣，又照著後腦輕拍了一巴掌，“我要真在第一晚就領你去睡姑娘，等回芳華山，你六師兄不得扒我一層皮。”
孟少依不服氣，感覺這也像是三師兄能幹出來的事，但他沒敢說。
本以為，這小小村落裏的花樓，充其量就是預備了三五個美人兒接接客，或者頂多就是靠花魁小蠶一個人撐起來的小窯，沒想到，當看到梨花苑的時候，連星樓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。
“嘖嘖，這梨花苑的氣派，能比得上春江樓了。”
待兩人走進去，不免又嘖了一聲，“這臉蛋，比春江樓的姑娘還要標致不少。”
梨花苑裏的姑娘站了兩排，都低眉順眼的候著。
不怪那些公子哥兒爭先恐後來這。
孟少依拉過星樓，“師兄，我們怎麽查？”
星樓笑了笑正要說話，有人從樓上走了下來。
那群姑娘齊刷刷跪下行禮，“參見苑主。”
孟少依擡頭去看，卻有些詫異，那樓上走下來的，既不是尋常老鴇，也不是姑娘美人兒，而是個輕搖著折扇，風度翩翩的俊朗書生。
那書生走至二人身旁，紙扇啪的一合，嚇了孟少依一跳。
書生輕輕點頭行了個不卑不亢的禮，“小生梨花苑苑主李婳，聽說二位是為沐家村除妖的道長，特此恭迎恩人。”
星樓打了個哈欠，還算有禮地回應，“苑主客氣。”
李婳笑了笑，笑意卻未滲入眼底，“這些便是梨花苑最標致的美人兒了，兩位道長隨便挑，挑好了樓上雅間請。”
星樓嘴角銜著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，“聽說，梨花苑的頭牌，名作小蠶，是位如仙子般出塵的女子，不知為何在這些美人兒中未曾尋到？”
孟少依一直盯著李婳，沒有錯過他轉瞬即逝的表情。
小蠶的名字剛說出來，李婳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，但馬上便整理好，緩緩道，“實不相瞞，小蠶早已從良，現在，做了小生的妻子。”
沒等孟少依驚訝，星樓已經作揖抱歉，“那真是失禮了。”
“道長言重，除了小蠶，這裏的其他人，也是經過精心挑選的，各種類型都有，保證令道長滿意。兩位隨意挑選，小生先行告退。”
說罷，後撤兩步，轉身又上了樓。
孟少依戳了戳星樓，低聲請示，“三師兄，接下來呢？”
星樓臉上笑意擴散開來，扯過一旁的美人兒，“接下來，自然是風流快活了。”
孟少依嘴角一抽，正要拉住他細問，忽有人硬闖進來大喊，“三師兄，不好了，清泉師弟出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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